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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口老井

来源: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​祁东县融媒体中心 作者:曾艳兰 编辑:祁小容 2022-01-24 16:12:4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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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车子一路朝家的方向奔去。回到家,发现一切都变了,几年不见的母亲,腰身不再那么挺拔了,鬓边几根白发,特别刺眼。家乡已经变得快要认不出了。这还是我原来的家乡吗?门前新修了一条公路,宽阔平坦,一路蜿蜒着伸向远方。屋子右前侧不远的那座山只剩下半边,别一半推平修成了省公路。

老井呢?怎么不见了?我四处找井,不见踪影,母亲说,井埋在泥土下了。我不由得想起井,想起那些往事。

这口井就在我家门口,从小我就是喝这井里的水长大的。井水很清很浅,清得井底的巨石都能看见,浅得伸手可及。这口井里的水冬暖夏凉,当夏天天气炎热,我跑到井边掬一口井水喝进去,很快,从嘴到喉到肠再到肚子,都是清凉清凉的。到了冬天的早晨,井水会呼呼地冒出热气,站在井边,如在云端。用手伸进水里,不冰冷,反而有温度。

在我的记忆里,每天早晨,是井边最热闹的时候,来此挑水的人特别多,走了一个,又来一个。有时井周围还排满了人,说着笑着拉着家常,说谁家孩子考上大学了,谁家娃当兵回来了,谁家添孙子或娶了媳妇了。陈芝麻,烂谷子,东家长,西家短,唠不够的乡情,听不够的乡音。

乡亲们打满水,挑起桶,走在路上,桶里的水就会跳出来,泼洒下一路金光。有些水就会从桶里淌出来,打湿地面,因此井边的那条路从没干过。晴天还好,下雨天或是冬季时,路上泥泞又打滑,只要一不小心,挑水的人就会摔跤。有次,我见父亲用家里烧过的煤渣铺在井边的路上,然后又从别处寻来了一堆堆小石子铺在上面,用锄头打平,再用脚踩紧,从此,来挑水的人不再有摔跤现象。

记得我七八岁那年干旱,连河里的水都干涸见底了,其它村井里也都没水了,而我家这口井却没干涸过。后来,四面八方各村的人知道了,就纷纷赶来挑水。当时有人对我父亲说,这是你家的井,可以守井收水钱。父亲听了,说,乡里乡亲的,水是自然的,不是我家的。我哪能办那缺德事呢?只要我这个井有水,谁都可以来挑,不要钱。眼见来挑水的人越来越多,仅一个上午,井里的水就已降到了井腰,这可从来没出现过,之前,村里几千户人用水,井里水都总是满满的。到了天黑时,井底见泥。没挑到水的村民直发愁,没水该怎么办?

经过一夜的时间,第二天一大早,没想到,井里又有了满满的一井水。后来,村里村外的人都说,还好有我家这口井,否则,这个干旱天,没水怎么活啊,肯定都会渴死。是的,要知道,在当时八十年代里,在落后的乡村,没有自来水,没有桶装水,没有河水,方圆百里都严重缺水,可想而知,若没水,靠什么活下去。

那年,一连干旱三个月,方圆十里,都是喝这口井里的水渡过的。这口看似不起眼的不能言语的井,虽不是人,但是却功德无量。

井水不言,心中有恩。现在,家乡通了自来水,各种饮用水也层出不穷,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,但是她仍在我的心里。

我而言,不只是井,她虽然不言不语,却让我知道,喝水不忘挖井人,更要做个像井一样的人。

老井.png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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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曾艳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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